高失业率与财政短缺困境

笔者： 吴奇多 伦敦政治经济学院

疫情席卷全球并且带来了激增的失业率，大批的企业倒闭，因此各国政府的税收短期内面临极大的困境：美国的州政府不得不减少公共支出和公共服务，这可能对未来的经济复苏造成阻碍；欧盟区国家通过设立“复苏基金”的方式帮助受疫情冲击大的成员国度过难关；与此同时欧洲各国效仿2008年金融危机时期德国推行带薪休假制度，支付疫情期间的公司员工薪酬，从而有效降低失业率。

为拯救深受疫情打击的经济，欧盟提出一项总额为7500亿欧元（约合6万亿元人民币）的“复苏基金”计划。其核心内容是将经济复苏计划纳入欧盟未来七年预算（2021—2027年）考虑，在预算留有空间的前提下，欧盟将通过市场借贷将5000亿欧元作为赠款直接提供给成员国、2500亿欧元用于向各国放贷，偿还期从欧盟2028年财年开始，最长30年内还清。面临最大经济损失的国家也是财政空间最小的国家，因此欧盟政策制定者正在努力纠正这种不平衡。例如，德国的疫情相对不那么严重，封锁也不那么严格，但法国、意大利和西班牙的政府债务比率也较高，这些国家的疫情更为严重，封锁更为严格。部分得益于德国新近获得的慷慨援助，复苏基金可以根据需要直接向各国提供现金。摩根士丹利（Morgan Stanley）的雅各布·内尔（Jacob Nell）说，欧盟委员会的一项提案表明，意大利可以获得相当于其国内生产总值（gdp）5%左右的赠款和价值5%的贷款。德国和荷兰可能获得的资金只占gdp的1%。此外，这笔资金将在2021年才开始发放，并将在若干年内分摊。这意味着欧洲央行可能间接为意大利今年的所有赤字提供资金。

为了应对失业率的激增，当前欧洲许多国家实行的 “带薪休假计划”模式。“带薪休假计划”模式是德国在2008-2009年全球金融危机期间曾使用的一种模式。这种模式不仅广受赞誉，而且使德国维持了失业率的稳定。当时，德国政府为那些短期停止工作的人支付了大部分工资，而不是让雇主把他们全部解雇。这种方式虽然没能阻止经济的严重衰退，但避免了大量失业的发生。事实上，德国的“带薪休假计划”作用显著，尽管登记失业率从4月份的5.8%上升到5月份的6.3%，但没有发生大规模的裁员现象。法国、意大利、荷兰和西班牙的“带薪休假计划”也取得了成效。与其他发达国家相比，美国在维持本国经济方面所做的似乎更少。3月和4月申请破产的企业数量比2019年同期增加22%；相比之下，德国的破产申请数量没有增加。与其他富裕国家不同，美国优先考虑暂时增加失业救济金的慷慨程度（直到7月底），而不是首先利用政府支持来帮助防止失业。因此，失业率的上升幅度远远超过欧洲。

美国面临严重的财政赤字和大幅削减公共支出的困境，又面临失业率居高不下的难题，这将拖累未来经济复苏。美国与其他发达国家不同，美国优先考虑暂时增加失业救济金，而不是首先利用政府支持来帮助防止失业。巴雷罗、布鲁姆和戴维斯警告说，慷慨的支持可能会适得其反，因为这可能会阻碍工人在不断扩大的行业寻找新的工作。但过早退出刺激计划，经济可能仍深陷衰退，阻碍前沿产业的增长。智库城市研究所（Urban Institute）的数据显示，4月份美家税收收入锐减，平均下降了一半。由于美国在公共卫生、失业和治安方面的大部分开支都由各州承担，所以对支出的需求激增。根据一些计算，在下一个财政年度，州预算赤字将达到财政收入的四分之一，或者说，如果大多数州没有受到法律的约束，预算赤字将达到财政收入的四分之一。因此，在经济衰退和流行病肆虐之际，各州将不得不大幅削减公共服务，而不是巨额赤字。首先，财政赤字数值很大，其次，大多数州无论如何也不能出现赤字，因此财政赤字的严重程度表明了未来削减开支的程度，而不是赤字融资需求。城市研究所（Urban Institute）的露西•达达扬（Lucy Dadayan）估计，2020财年和2021财年的缺口将分别约为750亿美元和1250亿美元。由于目前增税在政治上不可行，各州除了大幅削减开支外别无选择。俄亥俄州州长已经指示州政府机构在下一个财政年度削减20%的预算。在华盛顿州，减少了15%。削减开支意味着裁员。各州已经在3月、4月和5月解雇了150万名工人，是2009-2011年的两倍。

当经济开始复苏时，财政削减将拖累经济增长。正如皮尤的乔希•古德曼（Josh Goodman）指出的那样，大萧条后数年，各州都在控制支出，导致教师短缺，基础设施支出占gdp的比重也降至50年来的低点。现在的预算紧缩将比那时更大。请记住，州政府提供了什么样的计划：covid时期的医疗补助；经济衰退时期的失业保险；抗议时期的治安。由于缺乏适当的总统领导，马里兰州的拉里·霍根（Larry Hogan）和密歇根州的格雷琴·惠特默（Gretchen Whitmer）等州长在大流行期间为美国提供了许多有用的指导。但他们和其他州长现在必须为即将到来的危机做好准备。